低产如咸鱼

[练笔]马拉之死

*文手群里的游戏;命题练笔

*题目:马拉之死;特殊要求:结尾是BE的一句话车;出题人:无佯


***

18世纪的巴黎断头台上很热闹:皇室,革命者,反对革命者……难以计数的人在此断送了性命。

即使是如玛丽·安托万奈特那样美丽的脖颈,也毫不留情地砍断过。

毕竟在革命的浪潮中,铲除前一任的掌权者和自己的反对者,显然是正确的做法。——至少马拉肯定是这么想的。这位生前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崇敬,也遭受过另一部分人非议的革命家,即使已经入土,仍然有人被他送上断头台。——玛丽·安娜·夏洛蒂·科黛,雅各宾派的反对者,也是亲手终结了马拉生命的人。

将要被处决的女人还没有被带上来。铡刀已经准备好,高高地悬起,阴森森地威慑着观看处决的人。广场上气氛压抑,无人敢高声言语。这与皇室夫妇被处决时群情激愤的景象极为不同。大概是众人都对这位女士以及她所谋杀之人——让-保罗·马拉——抱着复杂的心情。

 

“如何?我说过会创造出美丽的死亡吧。”死神窥视着人间这场沉默的闹剧,绽出一个得意的笑容。

它身边的美神为此嫌恶地皱眉:“得了皮肤病腥臭的老男人死了,到底哪里美丽了?”

“美丽的是夏洛蒂·科黛啊,带来死亡的使者。哦,你看到过她刺伤马拉的伤口吗?一刀割破了颈动脉,一刀刺穿了肺部。仅仅两道和她食指一样长的刀口,就置人于死地……又简洁又性感,简直是艺术。”

此时夏洛蒂·科黛终于出现在公众视野中,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。她眼神坚定,毫无惧意,用一种受冕的姿势走上了断头台,准备接受即将降临到她脖子上的王冠。夏洛蒂·科黛的身上仿佛环绕着圣女的光辉。若是说在此之前,人们还对马拉抱有尊敬,因此憎恨着作为杀人凶手的夏洛蒂,在她站到阳光下的那一刹那,那些恨意便烟消云散了。人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谋杀伟人的罪犯,而是一个弑杀暴君的伟人。

“放了她!”“赦她无罪!”这样的喊声在人群中层出不穷。

美神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。“那你等着看吧,我也说过,我会创造出超越死亡的艺术。”

 

断头台前,雅各宾党人正在絮絮叨叨地细数马拉生前的成就,悼念这位革命家,为了正义必须处决杀人凶手云云。台下的群众却丝毫没有买账的意思,请求重新审理夏洛蒂·科黛的呼声越来越高,心慈软弱的妇人们甚至已经默默地抹起了眼泪……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,雅各宾党人不得不草草结束了演讲,退到断头台后,避免被激愤的人群迁怒。

雅各宾党人退场后,一直站在角落的沉默男人终于走上前。这个中等身材,样貌普通的男人,正是画家雅克-路易·大卫。

“诸位……”他嘴边有一个明显的肿瘤,导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,断断续续。可他脸上却挂着独有的镇静和坚定。“作为……让-保罗·马拉的挚友和亲信……我想用我的方式表达对他的悼念……请允许我展示……”

两个助手架着一幅画作走上来,将其高挂在了断头台前,仿佛要让它见证这场处决。

艺术从来不应该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眼前的,这奇异的景象终于止住了群众的喧哗。

透过画框那小小的窗口,人们看见了马拉生命最后的场景:饱受皮肤病折磨的革命家浸泡在药浴之中,手上还握着未处理完的公文,可双臂已无力地垂下。松弛的身体肌肉染上了死灰般的色彩。胸口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淋漓,可任谁都能感受到那一刀的力量。

没有华丽的笔触和技巧,没有刻意设计的场景,这幅画作写实到了极点。可画上马拉死去的姿态,却仿佛祭坛画上的基督圣人般宁静肃穆,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力量。

空气沉默了数秒后,瞬间被点燃。平静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,可这次却是调转了风向。夏洛蒂·科黛的圣女光环消失了。人民高喊着:“恶毒的魔女!”“杀死她!”——

处刑者将夏洛蒂的头颅按在了木台上。

 

夏洛蒂·科黛人头即将落地。

死神知道此事已成既定现实。它看着美神难掩的得意神色,认命地叹了一口气,变化形态成了人类女子的模样,赤裸的下身露出了女性的特征。

美神的眼神中射出贪婪的光,化成人类男子,与死神交缠在了一起。

 

神的交欢在巴黎阴暗的上空投射出一片彩虹。

苍穹之下,生铁的铡刀干脆利落地落下。


-Fin-

2017-01-01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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